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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经济模式是一面镜子

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至今在相当程度上忽略了对印度这一重要邻国的研究,而一味地关注和研究欧、美和日本等发达国家和地区的经济社会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讲,印度就像我们的一面镜子,了解印度或许正是加深对我们自身了解的最好的辅助办法之一。

印度经济增长中软实力居功甚大

印度继承了英国殖民者留下的西方民主政治与注重保护私人产权的法律体系,这些正是西方发达国家在近代得以兴起的重要原因,那么为什么印度这套体系没能使其经济取得更好的发展呢?这主要是因为,一方面印度虽然法律体系较完备、司法也相对独立,但是印度有法不依、执法不严的情况非常严重,这就使其法律方面的优势无法发挥出来,另一方面,印度民族、宗教、政党众多,国家内部各种势力的争斗很激烈,这也是印度政府不太稳定的重要原因。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人们难免会对其经济改革政策的稳定和持续有些疑虑,这也是其过去经济波动相对较大的一个原因。近些年来,大量FDI流入了中国而不是同期也在进行改革的印度,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外国投资者对中国的改革开放政策更加信任,更看好中国的市场。

显示印度的储蓄率约为24%,而中国是40%左右,与此同时,中国每年吸引的FDI规模比印度也至少要多出十几倍;在这种情况下,近年来印度取得了年均6%的经济增长率,而中国经济近几年实际的年均增长率大约为7%。中国在如此高储蓄率和数十倍于印度的FDI流入量的基础上其GDP年增长率只是比印度快1%左右。由此不难看出,中国的资金利用效率明显不及印度。若再考虑到印度6%经济增长率是在其国内交通、电力、能源等设施条件严重落后于中国的情况下取得的,就不得不对印度经济刮目相看了。当然关于中、印经济增长潜力比较尚有不少争论。为什么印度企业的资金利用效率比中国企业的高呢?为了说明这一点,需要指出印度的私营企业有其传统优势,因为印度的私人企业发展已经有几百年历史,而且从未间断过,这就使得印度私营企业的经营传统、经营经验和资金实力等方面已有相当多的积累。另外印度人也很聪明勤勉,并且拥有大量优秀的、富有创新精神的私营企业品相对而言,新中国的私营企业才刚刚发展了20几年,而且在他们在发展过程中很难取得贷款和政府的政策支持,然而外资企业却可以在中国享受一定程度的“超国民待遇”,所以虽然中国的私营企业近几年来克服种种困难,取得了较快的发展,但是相对于印度私营企业而言,应该说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虽然中国的制造业规模比印度的大,但是中国几乎没有在世界上具有较强竞争力的(私营)跨国公司,而印度在软件工程、制药业等方面却有一些非常优秀、世界领先的跨国企业。另外,在印度还有很多优秀的商业咨询服务专家和顾问机构享誉全球。

印度的金融业比较发达,经营效率较高,其坏账率低于10%,相对而盲,中国的国有银行由于种种原因,坏账率居高不下,这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中国银行业的深入改革困难重重,但是又不能不对其进行改革,因为一国的金融秩序和融资环境的优劣将会直接影响其微观和宏观经济的绩效。另外,有关调查显示印度私营企业比中国私营企业更易于从银行获得贷款,而且印度公司的融资来源已经实现多元化,它们不仅可以选择银行贷款,还可以利用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来筹集资金,这显然有利于印度民间企业的经营和发展。印度的股市近年来牛市不断,股指持续快速攀升,投资非常活跃,相对而言,中国的股市很长时间以来一直很低迷,迟迟走不出低谷。

印度目前有近11亿人口,其中大部分又都是青少年、儿童,人口年龄结构很年轻,应该说数量如此众多的劳动力(或准劳动力)资源,是印度经济增长的最重要的生产要素之一。另外,独立后,印度政府非常重视人力资源开发,使其成人识字率从1951年的18.33%上升到2001年的65.38%。同时,印度特别重视高等教育的发展,使印度目前有220多所大学(其中学生规模在10万以上的就有5所,而且其综合实力也很强),1万多所各类学院,近几年每年总入学人数在350万人以上。由此可见,印度的高等教育却很发达,其高等教育在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与国际接轨等方面明显领先于中国高校。而且印度大学生、留学生的素质很高、富于创新精神。从中国历史上看,两千多年来教育的目的是为了统一观念,所以教育多半以灌输的方式来进行。印度的教育则更多地侧重于独立思考能力的培养,而且印度的文化本身就是很多样化的,这可能是造成中、印学生质素差异的很重要的原因。除此之外在世界商界,产业界、文化界、学术界的成功人士中,印度人(或印度裔)也有很多。印度是一个崇尚精英主义的国家,其高级人才在国际上具有一定优势,这也是印度近年来成为重要研发中心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我们也应当看到大部分印度人民的文化水平还很低,其成人文盲率还高达34%,这一点又是其劣势之一。

在印度的GDP中其服务业所占的比重接近50%,而且近些年来印度经济能够较快增长也主要归功于服务业的持续快速增长,这在发展中国家中是个特例。就印度这样一种经济结构,有很多褒贬不一的分析和评论;首先,有人认为印度经济的发展模式比较符合可持续性发展,因为印度的经济增长不是建立在大量实物投资和国内自然资源环境的过度消耗的基础上,而是依靠印度大量优秀的知识分子和专业管理人才、技术人员的聪明智慧,生产和出口大量高附加值的服务产品是印度经济近年来经济增长较快的主要原因。印度这样的经济结构跟一些发达国家相似,而不太像普通的发展中国家的发展模式,再加上印度有大量优秀且成本低廉的技术人才,因此有人预言印度将在未来成为“世界的办公室”。针对上述观点,也有不少学者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印度不可能仅仅依靠发展高科技服务业就能实现其现代化的梦想,因为印度的劳动人口实在太多了,而且文盲率又很高,高科技为主的服务业仅能吸纳很少一部分劳动人口就业。印度劳动力极为丰富,劳动成本很低,这才是印度最大的比较优势,印度应该着重发展其制造加工业,因为她无法逾越建设工业现代化的阶段而直接进入发达国家的行列。

农业产值在印度GDP中占近1/4,另外印度人口的70%在农村,这两个数字足以表明农业生产在印度经济中的重要地位。印度平原辽阔、江河较多,所以该国的可耕地面积比中国略多,但是其农业每亩单产量比中国低近一半,而且印度农业受天气的影响很大,每年雨水的多少对其农业生产影响非常大;所以印度GDP每年的增长率受天气的影响较大。而中国农业产值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不足15%,比印度的小得多,加之中国面积更大、耕地也较分散,所以中国农业生产比印度农业要稳定一些,这样农业对中国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就要比印度的小的多。鉴于印度人口规模巨大,其粮食需求压力很大,因此,加快农业技术改革、努力提高印度粮食单产量对印度而言意义巨大。

印度经济难题待解

印度人口目前有近11亿,而且还在以每年近2%的增长率增加。每年新增劳动力都在2000万人以上,印度近年来失业率又很高,工业也不太景气,而金融业,软件业等服务行业新增岗位数量也很有限,所以印度一时很难解决严重的失业问题,每年新增的大量劳动力大多也只能留在农业部门或找不到工作。印度如此丰富的劳动力资源是其发展经济的巨大推动力量,但当大量劳动力无法就业,一定程度上又变成了一种负担。印度政府也已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现在正在努力改善基础设施条件、调整其工业政策,并仿效中国设立了多个经济开发区,特区,减少了对外资进入产业和股权比例的限制,设法吸引更多外资,鼓励国内企业投资于传统的加工制造业。

近年来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越来越被人们关注。印度农业人口众多;每个农民占有的耕地仅有0.2公顷左右,这一方面会阻碍印度农业生产规模效益的发挥,同时也使得人们更多地毁林开荒、过度垦殖,造成水土流失加剧,荒漠化程度提高,生态环境日益恶化,这些都严重制约着印度农业生产的可持续性发展。另外,城市人口的增加及现代工业的加速发展,使环境污染问题突出,大量淡水被污染,这就严重威胁到工农业生产的可持续发展,甚至人民的生命健康都受到巨大影响。所以控制和解决环境污染问题也是亟需印度解决的一个大问题,但政府无足够财力投到环保工作中。

资金紧张是印度政府发展经济所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之一。印度很多交通基础设施已多年失修,电力、供水等基础设施也远远不能满足需求,所有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而政府自80年代以来,由于公共支出的增加已造成内、外债激增,而财政收入在GDP中所占的比例又在逐年下降,政府收入中有近一半资金被用于偿还债务及利息,众多政府部门的基本开销及军费又逐年增加,这就使得印度政府的资金非常紧张,已无力进行足够多的基础建设。因此近年来,印度政府已经逐渐将公路、电力、通讯设施等行业向国内外投资者放开。

印度的矿产资源储量虽然不算少,但是鉴于其庞大的人口规模和巨大的能源消耗量,近年来石油等能源的进口量占其总需求量的近一半。今后随着印度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对石油、煤炭等能源的需求量将会越来越大,而印度资金又很紧张,每年大量的能源进口耗费了许多资金,能源的严重短缺可能会成为印度经济持续,快速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制约因素之一。现在,印度已经和中国开始了对石油、铁矿石等资源的争夺战,这就不难预见未来中、印、美等大国之间对资源的争夺将越来越激烈。

综上所述,中国经济的优势更多地集中在由高储蓄率、高投资率和巨额FDI创造的经济增长的“硬件”条件上,而印度的优势更多是集中在经济长期增长的“软件”条件方面。换句话说,目前印度在实物层面,如工业、硬件基础设施等方面无法与中国匹敌,但印度在金融业,软件业,法律体系和高级研发人才等方面比中国更有优势。经济增长的“硬件”条件往往更为直观,立竿见影,见效快;而“软件”条件则较为隐蔽,发挥作用需要较长时间。应该说,经济的快速健康发展是需要上述两方面条件很好地协调和配合的,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中、印两国在经济发展经验上是可以相互学习、相互取长补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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